國中三年的運動會,我的百米成績總是全校前幾名,這似乎比我的學業成績還要優秀(真的! 我的學業成績從沒拿過全校前三名)。然而,在一次的臨時倉促成軍的田徑校隊裡,我竟然被教練指名為第一次為校爭光的代表隊成員之一。
在那時凡事以聯考為優先考量,升學主義瀰漫整個教育體制,大多數的國中都會以學業成績作為能力分班的標準。而我的學業成績恰恰落在「升學班」這一個範圍裡,理當從這種班級所選出的代表隊成員,應該都是參加「全縣科學競賽」或是「全縣國語文競賽」。不過,很神奇的,這些代表隊我一個也選不上,但是卻是在全縣田徑邀請賽中,我卻是被學校體育老師選入田徑校隊的一名,這也創下母校有史以來,第一次田徑校隊裡有升學班的學生參加。
為了使這一次的田徑校隊成軍,除了我以外,還有2~ 3名與我背景相當的學生一併入選。這讓那時當任我的班導師,為此跟我父母親通上電話,希望我父母親可以同意讓我參加田徑校隊。
後來,田徑教練曾對我們這幾個由升學班入選田徑校隊說:為何這一次田徑校隊裡要有升學班的學生參加?因為他查閱過學校近幾年裡的運動會各項比賽項目,發現拿下獎牌的選手竟然都是升學班的學生,而且每回結算班級總成績,竟然都是兩班的升學班在PK誰是總冠軍,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他自己也知道,我們這些升學班的學生,進國中就是要考進知名的公立高中,而且他也很少看到有任何一所學校的田徑校隊裡有這麼多戴眼鏡的選手。最後,我們當年這支倉促成軍的田徑校隊,當然沒能幫學校爭光,也沒能在全縣田徑邀請賽或縣中運裡拿到幾面獎牌。不過在多年以後,卻悄悄地改變了我的人生。
褪下田徑校隊的制服,我們這一批升學班中的校隊選手,在田徑場外的另一試場大放異彩,在當年的高中聯招中,我與其他同學都順利考入了第一志願的公立高中,這對於一所在鄉間默默無名的國民中學,而每年考取第一志願高中總是個位數的學校而言,是令人驚奇的事。
過了數十年後,當年在田徑隊中擔任百米及四百接力最後一棒的我,參賽項目卻由「短跑」轉成了「常跑」,再由常常去跑的「常跑」變成了「長跑」,隨著跑步的距離愈來愈長,由田徑場上繞著操場跑,變成了在馬路上跑的「路跑」。
一天,在網路上讀到作家小野的新作品《跑馬拉松的六年級生》,文章中的主角「柯瑞,今年38歲,是六年級的中段班,結了婚有兩個可愛的孩子。………」年紀與我相仿,卻比我更有勇氣,選擇一條與媽媽不一樣的路,對於烹飪和生意都很有興趣的柯瑞,不顧媽媽的反對,決定直接開餐廳當老闆,結果不像電影情節般,「柯瑞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而是一把無名火燒毀了柯瑞的餐廳,日後柯瑞曾另起爐灶,餐廳的生意仍不見起色;後來柯瑞出國攻讀財經學位,回國後在一家外商公司服務,當上爸爸,看似要一帆風順之際,他所屬的部門被整個裁掉,他失業了,在第二個小孩出生之時卻開始領政府的失業補助。柯瑞,「在苦悶的日子裡他決定去跑馬拉松,他告訴自己不能倒下,因為他還有兩個孩子要他撫養。
現在的柯瑞,已經順利找的一份工作,不過他的馬拉松人生會繼續下去,小野在文章的最後寫道「他決定繼續挑戰43公里,他說,雖然越來越沒有時間練習,但是他一定要跑下去,就像他的人生。柯瑞真的長大了,雖然他已經38歲,但那不是他的錯,因為他真的努力過。」
深深佩服文章中裡的柯瑞,因為「他真的努力過」,勇敢去選擇自己想走的路,我沒有柯瑞的勇氣,因為我沒能去選擇我所想走的路,我還是每天在不喜歡的工作中去發掘其中美好的部分。不過,我選擇了跟柯瑞一樣的做法,在苦悶的日子裡我決定去跑參加路跑,我的第一場路跑是2007年10月在北市府前舉行的愛盲路跑10KM,而第二場路跑卻是過了四年後2011年是在總統府前廣場舉行的統一發票杯10KM路跑。
而現在我參加過的路跑,已經由原先的10KM,變成21KM半程馬拉松;由純粹的公路路跑賽,變成越野兩棲路跑賽。參加比賽不是為了拿冠軍(事實上,這個太難了!),作家飛小魚在《奔跑:跑出人生風景》有段很好的詮釋,「心裡燃起了一把火,想要把美麗的山,一座一座奔跑過。……更重要的是,我們很享受當中的過程,到最後能否達成目標也無關緊要了。每一次的比賽只有一名冠軍,我們唯一跟他一樣的就是『認真』。」
不要問我這一場路跑賽是第幾名,是否有拿到獎金,因為這都不是我要的,我要的是:我是否能夠enjoy the game。
Run! 這是我的路跑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