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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4.20~ 2014.04.22

南竿,是馬祖人口數最多的島嶼,也是連江縣政府所在地,全島總共有4家小七,果然很像台灣。

 

苦苓大哥說,「他最討厭南竿,因為最像台灣」;而我把南竿排在最後一站,倒不是因為他的這句話,而是為了「交通」,不管要搭飛機或是台馬輪回台灣,南竿的航班是最多的,更不用論是搭台馬輪,只有停靠南竿福澳港及東引中柱港,所以南竿就成為我馬祖行的最後一站。

 

而我在這裡找到最多的故事,有海上男兒的英雄氣概,有為人媳婦堅持自力重修荒廢多年的老宅,現在成為背包客口耳相傳的私房景點及民宿.....

 

在旅程的最後一站,我也引用苦苓大哥在書裡的一句話,來為這次的旅行畫下註解:「沒有故事,再美也是空景;有了故事,這才叫做旅行。」

 

枕戈待旦/ 福澳港

我搭公車到白沙港,搭第一班的小白由北竿到南竿。本想說,第一班的船應該不會有太多的乘客,不料一大早就在港區大樓遇上旅行團,第一班的小白,超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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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樣坐,好像要去逃難喔! 」旅行團一位大姐說。

「那要逃難要逃去哪裡? 」另一位大哥不甘示落反問。

「逃回大陸! 」大姊說。

 

船艙內頓時鴉雀無聲,讓小白船的引擎聲盡情咆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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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在北竿開始試著利用當地的公車作為旅行代步的工具,對於碼頭邊熱心的機車店老闆只能說聲:「抱歉! 」騎機車,往往會忽略身旁值得一探的景點。

 

南北竿的公車,雖然沒有像台北市的公車密集,而且到了中午會有1hrs是休息時間,沒公車服務的,不過,只要花少少的時間,就會搞懂如何利用公車做()旅行;另外,南北竿的公車,都可以用悠遊卡,且不管是山線還是海線,或是坐幾站,都是一段票15塊大洋!

 

在南竿福澳港下了船,這會不用通知民宿主人來接我,因為這是我在馬祖旅行的最後一島,似乎在訂民宿時,我也沒多問是否有接送服務,一切似乎早有定見。不過,當我在福澳港附近找不到公車站時,就沒這麼有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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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福澳村口終於發現公車亭,背著這幾天的家當,狂奔到公車亭裡,不過,我要到夫人村,似乎沒有公車會往那邊去,我改去夫人村最近的站,是四維站,剛好再過幾分鐘會有公車來,真是幸運! 後來我才知道,南竿的公車分為海線跟山線,起點是介壽村(在東邊),終點是馬港村(在西邊),而海線就是繞濱海大道這條線,而山線就會往中央大道或津沙路這一條線,其實很簡單,而我住的夫人村就是位於馬港村附近,班次最多的公車可以搭到馬港村再走進去夫人村,若運氣好,每天有三班公車會到四維村,那走的路會更短了! 而我到南竿正巧搭上往四維村的公車,超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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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維村

公車走濱海大道,一路搖搖晃晃,我的手裡拿著地圖一路對應沿途的各站,我想這是初來乍到新地方,了解環境最好的方法,先搭公車繞一圈,讓自己心裡有個譜,接下來才可以用最節約的時間走遍南竿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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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到了文化局後,右轉彎往四維路走,車子吃力的爬著坡,發出怪聲,兩旁從住家變成整片森林,「哇! 我還真會訂民宿,訂到森林裡了! 」我心想。

 

車子在一處空地迴轉,我明白四維村到了。背著行囊下車,映入眼簾的是沒落村落的景色,藤蔓植物爬滿了整棟屋子,只剩一面牆的房子,告訴我這個旅人,這村落已經沒有多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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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的目的地,是要先到夫人村安頓好今明兩天的住宿,不過心想,地圖上有提到四維村有個「林義和工坊」,那既然我都來四維村了,不如就先來林義和工坊走走。

 

林義和工坊

在村裡遇到兩位大哥,向他們打聽林義和古厝怎麼走。

「就在下面那棟很雄偉的房子,就是『林義和古厝』。」大哥指著下方的房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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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著大哥指引的方向,我找到一棟兩層樓的石頭屋,外頭掛著「林義和工坊」的招牌。

「果然是『海盜頭子』的房子,跟我在北竿芹壁村14號的一樣壯觀。」我心裡想。

但是看到門是闔上的,似乎今天沒有營業。

「這麼早就有遊客上門.....」遠處傳來人的交談聲。

我看到一對夫婦跟一位年輕的小姑娘,由另一邊房子旁走過來。接著,就打開的林義和工坊的大門,迎我進去。我差點忘了時間,我習慣早起,今天早上由北竿過來也搭第一班小白船,到四維村口時,也九點不到,遊客真的沒這麼早出門的,除了我以外。

 

「你是一個人來馬祖玩喔!」 男主人開口說話。

我還搞不清楚狀況,含含糊糊的點頭稱是。慢慢地,兩夫妻一邊跟著我閒話家常,一邊準備開店,還熱心幫我泡杯熱茶。外頭還下起大雨......

「馬祖的天氣就是這樣,不過沒關係,等一下就停了。」男主人跟我說。

女主人熱心地讓我試吃紅糟醬及辣蘿蔔,都相當有特色,只是辣蘿蔔真的好辣,我真的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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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人跟我說,等等有三個客人預約要來做馬祖老酒DIY,這課程是要預約的,而我不請自來的,當然沒得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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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方面再等雨停,一方面在工坊裡到處閒晃。在跟男主人及女主人,聊了幾句後,膽子愈還愈大了,終於向男主人開口問我走進工坊後,最想問的問題。

「大哥,這間房子在我的資料上寫的是林義和的古厝,那....想知道您跟林義和是甚麼關係? 」我還是問了。

「哈.....」大哥先爽朗的笑聲,化解了我心中的不安。

「我其實是林義和的『外孫』.......」大哥說。我後來才知道大哥姓黃。

「那人家都說林義和是『海盜頭子』,是真的嗎? 」我真的問得很直接,超敢的!

大哥,臉上絲毫沒有一點生氣,緩緩地對我說出,他認識的外公--林義和。

 

林義和傳奇

林義和,我外公,其實他的傳奇故事前後只有6年的時間,而四維村就是他當時的根據地。當時,大約是民國20年代,那時整個中國還是紛紛擾擾的年代,在中國東南沿海,也就是福建閩江口一帶常有海盜出沒,而日本軍艦也常在這海域進入,在這一帶的漁民或居民不勝其擾。

 

林義和,家中三代單傳,家中長輩希望他別去海上討生活,要在家裡娶妻生子繼承家業就可以,不過當年林義和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子,有腦筋也有好身手,實在無法待在家中,長輩拗不過他,還是幫他買了船僱了船員,出海做生意了。

 

林義和,有生意頭腦,很快的海上貿易的生意,愈做愈大,旗下有幾艘船在海上跑,直到有一天,他的船在海上遇到海盜搶劫,連人帶貨都給押走了;林義和血氣方剛,哪吞得下這口氣,於是夥同友人,把鄰近守鹽倉人的槍械全數偷走了,並利用這些槍械組成了民兵,打擊海上的搶劫行為,因為林義和講義氣,有勇有謀,很快地閩江口一帶的貿易船隊或漁民都仰賴林義和的船隊保護,一時,林義和還給受他保護的船隊一張「免劫條」,海盜知道林義和的名氣,都辦不敢對這些船隊動腦筋。

 

當時福建省政府及連江縣政府,都知道林義和這號人物。因為日本當時對中國蠢蠢欲動,國民政府無力照應到東南沿海一帶,於是乾脆讓林義和等人維持海上治安。林義和不僅受政府所託,也積極建設自己的家鄉—四維村,當時四維村一度還有發電廠、兵工廠,聽說一天還可以造一把槍,是整個南竿島最熱鬧最繁華的村落,而他自己就是住在這個屋子裡,四維村還有一個參謀本部,就位於這間屋子下方一間也是兩層樓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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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國民政府與日本正式宣戰,中國本土進入為期八年的對日戰爭,日本對於東南沿海的控制也絲毫沒有鬆懈,日本對華的態度都是「以華制華」,也就是會在當地找親日份子扶植他的勢力,來協助日本控制當地,而在東南沿海一帶,找的便是林義和。當時林義和並無意正面與日本對抗,表面上與日軍親善,而背地裡還是跟當時的國民政府有連繫;然而,一次的聯繫敗露,被日軍派來躲藏在林義和身旁的女秘書發現,把相關證據交給日軍,於是日軍便把林義和槍決。當年,林義和才不過26歲。

 

林義和,因為家裡三代單傳,所以一生共取了4位妻子。第一位及第二位妻子,都沒為他生下任何子嗣,第三位妻子共生下一男一女,而他媽媽就是林義和的女兒;而最後一位妻子,是因為那時日軍常邀他去「作客」,實際上,是要軟禁或是就近監視林義和,林義和不勝其擾,乾脆再取一個妻子讓她代替他去日本軍營作客。在林義和過世後,還是單傳.......

 

(以上內容,是由黃大哥口述,我只是用腦袋儘量記載下來,與黃大哥當天口述或許有出入,另外是否與歷史記載相符,我無法確定,另外提供網路上兩則有關林義和的記錄。)

http://www.mdnkids.com/book_taiwan_story_island/index9.shtml

http://www.matsu.idv.tw/topicdetail.php?f=165&t=37514

 

「你聽完我的故事後,你還覺得林義和是『海盜頭子』嗎?」 黃大哥問我。

我搖搖頭,我看到窗外,雨停了,我跟黃大哥說:「我要先去過夫人村,我先安頓好晚上住的地方,我再找時間過來。」

 

我背起行囊,一路慢慢往夫人村走,腦中還在回想著剛剛黃大哥跟我說的故事。我想,林義和絕對不是「海盜頭子」,稱他為「梟雄」也不大對,我覺得是位「海上熱血男兒」最恰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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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馬祖卡蹓地圖中有張照片,照片中是鐵板村早期的抽水幫浦,上頭引用了打水的阿婆的一句話,「不管林義和做過甚麼,挖了這口井讓村民每天有水可喝,就是大英雄。」

 

 

手做馬祖老酒

當天在林義和工坊,還有三位年輕人預約馬祖老酒DIY。事實上,是黃大哥把故事講了一半,客人就上門了,是我求黃大哥邊講解馬祖老酒DIY,邊把故事說完。說了吧! 我真的超敢的~

 

黃大嫂把客人上門前就把糯米蒸熟,放在木質網篩中冷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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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先來嚐看看這糯米,這是台灣產的糯米,真的很香又很Q。做馬祖老酒一定要選用台灣的糯米。」黃大哥招呼著我們。

我嚐過一口糯米,真的好香好好吃喔,看來我真的是來「白吃白喝」的。

 

接下來,就是馬祖老酒的重頭戲上場,紅糟。「紅糟,是馬祖老酒的靈魂,好的紅糟才能保證做出好的馬祖老酒,但是用了好的紅糟,釀酒的環境沒控制好,也會毀了這缸酒.....」黃大哥叮嚀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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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來做馬祖老酒DIY的客人,其實是當地的駐軍,因為剛好其中有一位一個月後就要退伍回台灣,就趁著今天休假,來親手做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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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大哥說,其實做老酒沒有複雜的步驟,材料也很簡單,早期馬祖家家戶戶都會自己做,只是有的也會失敗,但是馬祖老酒對於馬祖人可是很重要的一項好東西,馬祖老酒不僅可以直接喝,也可以做料理用,強身體健,對於嚴酷的馬祖冬天,是抗寒利器;做完老酒剩下的紅糟,千萬別丟掉,可是紅糟料理的主角。簡單地說,所有做馬祖老酒的材料,最後都沒浪費,都可以吃下肚。

 

最後,黃大哥也請我們品嘗他們自己釀的老酒

「這只有釀了半年,還算新酒,會有點嗆味,這是正常的,不過老酒會愈放愈醇.....」黃大哥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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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賺到一小杯的老酒,唉~~ (慚愧!)

「超順口的! 」我脫口而出。

 

我在南竿的第二天,也就是要離開馬祖的前一天,我又去了一趟林義和工坊,那時黃大哥正在忙,廚房裡飄出陣陣的紅糟香,黃大嫂出來招呼我,我跟黃大嫂說,「我明天要回台灣了」,來選點紀念品,我買了林義和工坊的紅糟醬及紅糟面膜,臨走前,黃大嫂又多拿了一罐健康醋送我,我真的有點不好意思,謝過黃大哥及大嫂離開四維村。

 

至於馬祖老酒,我就不扛回台灣了,我相信我還是再回來馬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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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義和工坊

黃克文

Tel: 0836-230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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