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書本去旅行 28. 台「男」人的菜市場_01鴨母寮市場：媽媽，晚餐吃什麼?－Eddie's Adventure Book

2019.12.05

我在臺南長大，求學期間也多半在臺南市區裡，不過那時候絕不可能會進入臺南市區的菜市場。在臺南車站附近的鴨母寮市場，是我當上大叔後才首次踏入。

我從鴨母寮旁邊的道路進入，不過我當天拍下的這一幕，在我後續回到家中整理照片並持續在網路上收集相關資訊時，有條訊息吸引我的注意，即是在臺南旅遊網裡提到：2017年日本電影《媽媽，晚餐吃什麼？》，改編自臺日混血作家一青妙作品，鴨母寮傳統市場等府城風情入鏡，紅上日本大銀幕。

一青妙(Tae Hitoto)

《媽媽，晚餐吃什麼？》這部電影的一開始，一位媽媽牽著一位紮著兩隻馬尾的小女生，走在市場間狹小的道路，隱約著可以看到兩邊雜亂沒有秩序的招牌，用繁體中文寫著......。這一幕就是「臺南鴨母寮市場」，也就是當天我胡亂拍下的這一畫面。

這部電影是改編一青妙原著《我的箱子》、《日本媽媽的臺菜物語》兩部作品，而作者一青妙本身是為台日混血兒，爸爸是臺灣基隆顏家的長男，媽媽是來自於日本能登半島的日本女子，她在11歲之前都在臺灣生活，就讀過衛理幼稚園、私立復興小學，遷居日本東京後，在東京就讀中學及齒科大學畢業，現在是日本牙醫師。

一青妙的父親，顏惠民在她就讀中學時期便因肺癌過世；母親，一青和枝在她大學時期也因為胃癌也過世。而在一青妙35歲時，與妹妹一青窈(現為日本歌手)回到當初與父母同住的處所，準備把老宅推倒重建，而意外在櫃子中發現媽媽保留下來的一只紅色的日式箱子。

《我的箱子》： 抱著記憶的箱子，尋找真正的記憶

一青妙打開了這只箱子，所有一家四口的回憶瞬間湧了回來。「找到了一個箱子，那是日式的箱子，不是單純的箱子，是我記憶的箱子。」一青妙在《我的箱子》的第一個章節開頭這樣寫著。

箱子裡存放著一青妙姊妹倆從小到雙親身亡前的照片、往來的書信，還有媽媽手寫的日記、母子健康手冊及臺灣料理的食譜。成年後的一青妙，從這一刻起彷彿從夢中驚醒，「迅速大致翻過，我發現每張[照片]都與臺灣有關。信、蘿蔔糕、圓山飯店、酸辣湯、鍋貼.........從我腦中滿溢而出的臺灣回憶，與照片逐漸重疊。去旅行吧。我決定去探索臺灣與我之間的牽繫。抱著記憶的箱子，尋找真正的記憶。」作者在書中這樣寫道。

2006年夏天，一青妙原本計畫去歐洲旅行，在網路上搜尋到便宜的機票但是時間太趕，機票又售罄，在不想放棄一年一次的國外旅行，就在陰錯陽差下的機緣「回到」臺灣。對於台日混血的一青妙而言，來到臺灣並不陌生，就連長恨歌都可以用中文背誦，還有臺語也難不倒她。不過以往來到臺灣都由居住在臺北的親戚接送，這一次卻是她第一次自己搭乘國光客運巴士由桃園機場來到臺北。

巴士由重慶北路交流道滑進中山北路，「一座中國式建築映入視線」，一青妙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蔣宋美齡女士鍾愛的圓山大飯店，接著巴士行駛在臺北街頭，經過國賓大飯店，這是一青妙家人常在這裡聚餐。「我閉上眼，靜靜地回憶。改變的、未變的，同樣存在。與我在臺灣時的70年代風貌漸漸重疊。這趟巴士之旅，彷彿有搭乘時光機的錯覺。」一青妙在書中描述道這趟的獨自旅行的心情。

這趟旅行，一青妙走訪了當初在台灣生活的舊宅，還有就讀過的衛理幼稚園、私立復興小學，另外赫然發現小時常提著雙層湯鍋去舊宅附近的一家小店，幫爸爸買他最愛的雞湯麵，那家小店竟然是現在名聞中外的「鼎泰豐」名店。「從記憶裡甦醒的老味道和氣味，經過歲月的洗禮略變了樣貌，我卻知道依然與現代相繫。原本未列入考慮的臺灣之旅，頓時變成愉悅的旅程，讓人想更進一步瞭解這塊新土地。」一青妙在這趟旅行的結尾這樣說的。

基隆顏家

一青妙在雙親病逝後，鮮少跟臺灣的親戚有聯絡，但是在2006年夏天的這趟獨自旅行，反倒讓一青妙主動關心起臺灣的訊息。顏家的親戚也在同一時間，頻頻與一青妙取得聯絡，不過這種表面上熱絡關心底下隱藏著風雨欲來的家族爭權戲碼。

2006年秋天，顏家長輩聯絡一青妙希望她能返臺代表她的父親顏惠民參與家族會議。一青妙的父親顏惠民是臺灣基隆顏家的長男，主要以新北市瑞芳一帶的礦產為主要基業，被人所熟知的公司就是臺陽股份有限公司與臺北客運兩家公司。其中臺陽公司在數十年前停止採礦後，早就不再營運只剩下名下擁有大筆不動產的公司；而臺北客運是在臺陽公司衰退之前轉投資的一家主要經營臺北與基隆客運路線的交通公司，也是顏家產業裡僅存的「金庫」。

在顏惠民過世後，掌管顏家家業的主角就是顏家排行老二的顏惠忠，也就是一青妙口中的二叔，當年顏惠民年輕時赴日求學，老二顏惠忠也一同前往，因此照理與一青妙應該最有淵源的一位親戚。不過，在擔任臺陽公司董事長長達二十年的顏惠忠，時常發生股東利益分配不均，讓家族其他成員心存不滿，而這一回顏惠忠擅將台北客運股權出售一事，更成為整個事件的導火線。

基隆顏家成員開枝散葉，旅居海外除了日本外，還有美國等地。這次家族會議的改革派要角就是旅居美國的顏家老六顏惠哲(英文名字Bill)，而保守派就是原本負責經營公司的老二顏惠忠與老三，而代表父親的一青妙與她父親的妹妹(一青妙的三姑、四姑)及代表過世四叔出席的四嬸是屬於中間派。有趣的是家族會議共有10名成員，改革派與體制派各站3席，而中間派有4席，所以要發動政變，中間派的成員立刻成為關鍵人物。

2007年8月，家族會議成員首次齊聚一堂，但是原本擔任董事長的老二顏惠忠最後沒有現身，只有其餘的9位成員。而這次會議，有不少顏家人在三十多年後再度與一青妙見面，與媽媽一青和枝長得極為相似的一青妙，立刻成為會議的主角，還有在日本成為流行歌手的妹妹一青窈反倒成為長輩們關心的話題。為期兩天的會議，透過一青妙的描述，簡單地說，對於關鍵議題是不歡而散，但是長輩見到成年後的顏家女兒簡直是喜出望外。不過，家族爭權戲碼接下去的劇情必定陷入表決權大戰，而決勝日就落在隔年的股東會上。

從這一年的八月到隔年五月期間，改革派成員除了以書面要求董事長下臺外，也積極拉攏中間派成員，試圖雙管齊下以求在投票決勝日贏得勝利。2008年5月26日，股東會選擇在台北市總公司所在地舉行，湧入了史上最多參與會議的股東，「往年若有二十人出席就很熱鬧了，這次出席率真是破天荒。」一青妙在書中引述在場的資深員工的話。

股東會的進行與臺灣上市櫃公司的股東會沒有太大的差異，然而大家都明白今天的重頭戲是董事改選的議案。在家族會議上喬不平的，就是這時候一決勝負。開票的結果，是由改革派的顏家老六顏惠哲(Bill)勝出，「政變成功啦!」一青妙在書中這樣明白告訴讀者她的意向。

Bill不同於大哥顏惠民與二哥顏惠忠，他從臺灣的大學畢業後前往美國深造，並旅居美國長達45年，觀念、想法上偏向美式作風。嗜喝咖啡、可口可樂，穿著Polo衫，休閒風打扮，十足的American style；但是Bill說著流利的英文卻不會日文，此時一青妙可以說上流利的日文、中文還有英文，成成Bill的得力助手。接手臺陽公司經營權的Bill，不僅搬回臺灣，還是首次在數十年後開啟了臺陽封閉已久的礦坑「昇福坑」、「國英坑」，新任董事長與一青妙等人都是首次進入家族產業的礦坑中，有如電影「印第安那瓊斯的探勘」一青妙在書中如此描述。

臺陽公司開始變身，在新北市九份山區養殖鱘龍魚，還有販售礦泉水。「相信顏家祖先萬萬也料想不到，在祖傳事業的發祥地九份地區，在曾經是挖金掘炭的探坑旁，如今一群鱘龍魚自在悠游。或許他們能瞭解時代變遷，也會莞爾一笑吧。」一青妙在書中如此寫著。

台灣五大家族：基隆的顏家、板橋林家、霧峰林家、鹿港辜家及高雄陳家，這是很多台灣人都熟知的事情，也能隨意地舉出板橋林家、霧峰林家、鹿港辜家及高雄陳家現今的代表人物或產業，然而唯獨基隆顏家，始終成謎，而我藉著日本作家一青妙的作品，才恍然大悟。

228事件與基隆顏家

一青妙的父親在1985年過世，那時一青妙才15歲。一青妙對於臺灣出生在日本長大，對娶了日本姑娘的爸爸其實瞭解不多。一青妙在參與臺灣家族會議之後，也開始在臺日兩地奔波，試圖把父親生平的經歷、想法釐清。

在一青妙的印象裡，父親顏惠民一年內總會有幾回，會把自己閉鎖在家中的房間內，不准家人或外人進入。顏惠民把自己閉鎖起來期間，都在房裡喝酒加抽菸，對於家中大小事均不聞不問，這讓母親一青和枝與一青妙都很不知所措。

長大後的一青妙，跟隨著小時的記憶及箱子裡的信件，尋訪了父親生前的摯友犬養康彥、安田太太(因為先生安田武當時已經去世)，慢慢地把顏惠民在日本的生活點滴，輪廓愈來愈鮮明。而在書中，讓我更驚訝的是，一青妙描述了一段基隆顏家與台灣228事件的關係。

1945年日本戰敗，台灣重回中華民國領土中。當時顏欽賢(顏惠民的父親，也就是一青妙的祖父)以臺灣代表身分赴戰後的南京參加制憲會議。兩年後，1947年台灣發生228事件，顏欽賢被民眾推舉向國民政府進行溝通，卻被國民政府列入首謀犯，遭到通緝。顏欽賢不得已選擇遠走海外。因為顏家當時與國民政府關係極為不融洽，加上負責經營者遠走他鄉、礦產耗竭，種種原因造成顏家家道中落。我想也是這個原因，讓一般人對於同屬台灣五大家族的基隆顏家瞭解較少。在電影《媽媽，晚餐吃什麼？》裡，導演刻意用四個成年人坐在臺式桌椅上，吃的臺式料理，操著臺語彼此對談，而端著一盤涼拌小黃瓜從廚房走上來的一青和枝一頭霧水，她根本聽不懂他們對話的內容，只看到先生顏惠民很生氣的語氣，丟下碗筷衝到陽台上去抽著悶菸。這段電影中的對話，是用臺語完整播出，這對我當然不用看中文翻譯就知道他們在說著什麼。

「你的父親的問題，可以用錢解決。如果你又怎麼樣的時候，該怎麼辦? 」餐桌上的一名女子對顏惠民說。

看了一青妙的原著作品後，我才知道這一幕指的是顏欽賢在228事件裡被國民政府通緝這件事，而這件事也讓當兒子的顏惠民忿忿不平，「從殖民地到戰勝國。相信這樣的轉變，讓她內心充滿的煎熬。」一青妙在書中引用父親生前摯友犬養道子女士(犬養康彥的胞姊)的信件。

然而，除了犬養道子女士所言外，我也相信身為臺日時期知識份子，原本對於戰勝國的國民政府有所期待，而最後變成欺壓臺灣百姓的政權，這種心態上的矛盾也是造成日後顏惠民時常把自己關在房裡的狀況有關。還有一青妙在11歲時，顏惠民舉家搬遷到日本不願意再回臺定居，而祖父顏欽賢也沒做反對，都有跡可循。

一青妙為了更深刻地描繪出父親生前的輪廓，也曾經遠赴美國舊金山與堂伯顏惠霖見面。當時惠霖堂伯已經逾九十高齡，聽到一青妙的來訪相當高興，他向姪女一青妙述說他眼裡的顏惠民。在回程的飛機上，一青妙在機艙內睡著了，夢見的竟然是自己的父親.......。「父親離世已經二十六年，不曾來託夢，此時，他初次在我夢中清晰現身........」一青妙在書中這樣寫著。相信她努力著紀錄下顏家在臺日生活點點滴滴，讓在天國的父親也備受感動。

《日本媽媽的臺菜物語》

《我的箱子》是一青妙的第一本作品，主要以描寫父親顏惠民及基隆顏家；而第二部作品《日本媽媽的臺菜物語》（日語：ママ、ごはんまだ?，日文原版的書名就是跟電影片名相同），是一青妙用來懷念母親一青和枝手作的臺式料理，一青妙也是從日本東京舊宅整理出的那只箱子裡的一本由南一書局出版的筆記本開始說起：1972、11、18請劉左源先生的太太教我做中國料理.......。一本筆記本裡，是由母親用日文寫下來滿滿的臺式料理食譜，醬油滷雞塊、麻油雞湯、魯豬腳、蘿蔔糕.....，一青妙信手翻閱著筆記本，腦中回想起母親圍著圍裙，一手拿著炒鍋，一邊笑著呼「喊著小妙，吃飯囉! 」空氣中飄散著醬油滷肉的香味。

在臺灣，很容易在街頭看到日本料理店，不管是餐車式的經營章魚小丸子，還是有座位區的日式壽司、拉麵店，每家店都門庭若市。因為在臺灣，日式料理很受人歡迎，不過一個日本人卻寫了一本《日本媽媽的臺菜物語》，還特別點名特愛臺式蘿蔔糕、滷豬腳、肉粽、瓜仔肉....超臺的餐點。日本導演還把這一段搬上大螢幕，成為電影《媽媽，晚餐吃什麼？》的重要橋段。

既然提到臺式料理，在電影鏡頭前出現的當然不會是有如《型男大主廚》或是《阿基師偷吃步》等美食節目的攝影棚，而是在日式家庭廚房取景，如果仔細地觀看電影時，鏡頭故意帶到日本媽媽的廚房的一角擺放著你我都很眼熟的大同電鍋、炒鍋上的竹製蒸籠，雖然現在科技還沒辦法達到在一邊觀看電影，螢幕上隨著劇情飄出食物的香味，不過對於這些料理的滋味在也熟悉不過的台灣人而言，沒有這種科技沒關係，看到名稱口水就會自動流下來了。

為了更刻劃出一位日本媽媽在臺灣學習臺菜狀況，連飾演一青和枝的演員河合美智子還要背著大肚子(那時妹妹一青窈正在媽媽的肚子裡)，牽著一位可愛紮著兩束馬尾的小女生(小時候的一青妙)，穿梭在臺灣的菜市場攤販間，還用臺語跟攤販殺價，為了忠實呈現一青和枝當年的情景，河合美智子還要學習臺語入鏡，相信也讓河合美智子吃盡苦頭了吧! 而與攤販殺價的畫面，也是在臺南鴨母寮市場取景。

電影的尾聲，作者一青妙親自入鏡飾演自己，也就是在電影中以短髮造型亮相的女子，在敘述長大後的一青妙開始頻頻走訪臺灣，鏡頭也帶到了不少台南的街景，神農街、國華街、臺南車站、麻豆糖廠.......。當下一個很大問號立刻浮上檯面，為何是在「臺南」取景? 顏家主要的生活地域是在基隆或臺北，跟臺南八竿子扯不上關係啊!

這實在讓我這位臺南人充滿了好奇，其實在一青妙的第一部作品《我的箱子》臺灣版後記裡有提到，所以這一段的文字是在日文原版裡是沒有收錄的。如同前述，一青妙在2006年夏天，獨自一人回到臺灣旅行後，往返臺日間的次數也開始變多，到了2010年春，她竟然來到臺灣完成了五天四夜的順時針環島旅行，一路走訪了宜蘭礁溪溫泉、蘇澳冷泉，花蓮太魯閣、臺東綠島的朝日溫泉，接著繞過台灣最南端的鵝鑾鼻，在經過高雄六合夜市，來到臺南。這是一青妙首次來到臺灣古城。

接著2013年，一青妙往返台日間，除了臺北外多了一個地方，就是臺南。在11歲返回日本生活的一青妙，曾經跟父母親表示不想回臺灣了。而「從2007年開始，因為工作和人際關係的往來，重新開啟了我和臺灣之間的緣分，雙方又逐漸熟稔起來。久違的臺北依舊炎熱，但景物全非。就像東京一樣，高樓大廈櫛比鱗次，交通便捷的捷運取代了破舊不堪的公車，冷氣開放的餐廳比比皆是。我曾經認為理所當然的風景，不會改變的味道，不會變化的人事物，就像車窗雨刷掃過的水滴那樣被抹去，我記憶裡的臺灣蕩然無存。那個曾經央求著不要回臺灣的我，或許是察覺到童年時和家人的回憶都銷聲匿跡了，終於在這時第一次感到失落。........直到我邂逅了臺南。」一青妙在她的第三部作品《我的臺南》的前言這樣寫著。

如果翻開《我的臺南》這本書，你會發現書中一青妙帶著安全帽，一腳踩在機車踏板上的照片映入眼簾，相信她走入人群裡，你我都認不出來，就跟一位臺灣女子沒有兩樣。書裡頭還有更多一青妙與臺南店家、廟宇的照片，年紀應該四十好幾的一青妙，從書中照片看起來似乎只有三十出頭的年紀，如果拿出《我的箱子》這本書裡頭的黑白照，會發現年輕時的一青和枝跟現在的一青妙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樣難怪當年36歲的毛髮呈現地中海狀態的顏家長男會去追求一位年僅20歲的日本姑娘，一青家的女生個個都是「療癒系」正妹，一青妙在《我的箱子》裡這樣形容自己在就讀齒科大學時，五部宿舍電話同時打來指名要請一青同學接電話這種炙手可熱的盛況。

在《我的箱子》日文原版在日本出版時，出版社編輯曾對著作者一青妙說：「若能在台灣出版就好了。」當時一青妙也心有戚戚焉，沒想到在日文版出版沒多久，臺灣聯經出版社就與《我的箱子》日本出版社聯繫，希望可以翻譯成中文版在臺灣發行。聽到這則消息的一青妙，簡直開心至極。「今後我想更盡一份心力，成為維繫日本與臺灣之間的橋樑。我的尋根之旅，才剛起步而已。」一青妙在臺灣版《我的箱子》裡寫到。是不是! 當一個人不是為了私利去做一件事時，老天爺也一定會來幫忙的。

作者「一青妙」，因為從日本母姓的關係，其實她在臺灣，多數人都稱她為「顏妙」，從父姓。名字裡的「妙」及妹妹的「窈」都是爸爸顏惠民取的，為了這件事，剛移居日本的一青妙還為此事，寫信問爸爸她的名字的由來。爸爸顏惠民很嚴肅地洋洋灑灑用三大頁的信紙，跟女兒說明了「妙」的由來。信中引用《老子道德經》第二十七章「善行無轍跡，善言無瑕謫；........不貴其師，不愛其資，雖智大迷，是謂要『妙』。」超有學問的名字，簡單地說，取「妙」這個名字，「是希望她能看清事物的真相。」而妹妹小窈，古字同妙，也就是說姊妹名字兩字是通用的。不要說當時只有13歲的一青妙看的一頭霧水，就連土生土長的台灣人也覺得超難懂的。

一青妙完成《我的箱子》一書後，感覺自己跟臺灣更接近了，不只是一青妙、顏妙，現在可以稱她為「臺灣妙」。而到了2014年9月13日，她的第三部作品《我的臺南》日文原版在日本上市，在東京千代田區舉行新書發表會，除了吸引了近兩百名的日本書迷，還來了兩位遠方的友人：時任台南市長的賴清德先生與市議員郭國文先生，他們兩人現身在東京新書發表會上，讓作者本人大吃一驚。一本向日本人介紹臺灣臺南的專書，竟然讓臺南市長本人出席日本的新書發表會，這有人會懷疑書裡頭的美食、民宿會是假的嗎? 還有市長親力親為的台日觀光，是不是做了最好的示範。「《我的臺南》讓我可以自信的拍著胸脯告慰父母的在天之靈—臺南是我和臺灣的新連接點，是我自己走出來的一條路，我會持續關注臺南今後的動向，也將和臺南一起攜手邁向未來。」作者在《我的臺南》臺灣版序這樣寫著。